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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女人的百年孤独,张爱玲被低估的杰作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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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许禄|主播小禾

/Part01

「一种最亲近的孤独」

冬日里,屋中憋闷,我陪母亲到街上随便走走。母亲年纪大了,仿佛一天天在我眼前缩小下去,又横向膨胀起来。每次隔些时日再见,心中都有种陌生和异样感。想说些什么,也都堵在喉咙口,化为日常的车轱辘话,嘘寒问暖的,说了无数次的,仿佛日子凝滞住,不怎么流动,只在心里添了股堵塞。陪伴,仿佛是为了自己的心安理得,挽着她的手,也暖烘烘的,却又似乎离她很远似的,不免有些茫然。

最早意识到与母亲这种不可回头的分离,是读到龙应台在《目送》里写的那句,“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初次读到时有奇妙的舒爽,仿佛是为自己逃离的渴望找到了一种说辞。

当时只是一种模糊的感触,因为一种解脱感有暗暗的兴奋。年月渐深,却发现那羁绊永远无法切断,只是越来越庞杂、晦暗,无言地横亘在那里。我从她身上继承了太多东西,我喜欢的,厌恶的,那些东西最终变成我们共同的困境,相似的,却难以真正互相理解。

丨电影《半生缘》剧照

这种莫名的情绪张力长期纠缠着我,直到有一天,读到张爱玲的一篇冷门小说《创世纪》,忽然心下一震,仿佛我跟母亲各自的郁闷、不解都被她看到,而且比我们自己都看得深刻。她看到的是在亲情羁绊之下,每个人那各自漫长的人生。

在这篇小说里,张爱玲将一个中国旧式家族里错综复杂而暗流汹涌的关系完全地展现出来。读者不免惊奇地发现,人生在张爱玲笔下仿佛已经没有秘密了,每一个人物独自消受的情绪,仿佛都被她看在眼里,再用一声叹息加以抚慰。

不同于西方浓厚的神圣意味,张爱玲笔下的创世,是每一个平凡人拼尽全力却又摆脱不得的挣扎,是子孙满堂、和和美美背后的,那中国式的百年孤独。

《创世纪》描写了一个旧式大家庭里的众生相,各式人物互相计较着,又彼此妥协着,把日子一天天地挨过去。主角是三代女性,祖母紫薇、儿媳妇全少奶奶、孙女潆珠,她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也彼此要求、彼此控制,彼此无意识地互相伤害,同时也无法也真正逃离彼此。

/Part02

「年轻一代,原生家庭的痛」

《创世纪》的故事里,潆珠就像如今的很多年轻人一样,是一个饱受原生家庭困扰的年轻女孩。她生活在一个没落的贵族家庭里,是所有孙女里最大,也最不被重视的一个。

潆珠讨厌家里的老人庸俗又穷摆谱的生活,于是从家庭里脱离出来,在药店打工,但她又发现自己与真实的世界格格不入,感觉自己分外渺小和寒酸。这是少年人身上常有的那种无可奈何的压抑,自己看自己,觉得哪里都不顺眼。

这样的女子,心里其实强烈渴求着他人的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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